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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95年
- 农历
- 乙亥年
- 事件
- 李傕郭汜之乱
- 事件
- 献帝东归洛阳
- 事件
- 孙策击破刘繇
- 事件
- 曹操击走吕布
- 事件
- 袁绍进攻公孙瓒
- 事件
- 袁绍谋迎献帝
- 事件
- 曹操被任命为衮州牧
195年简介
公元195年,农历乙亥年,东汉兴平二年,关中李傕、郭汜起兵相攻。杨奉等随驾护送汉献帝东归洛阳,沮授力劝袁绍迎献帝于邺,袁绍没有听从,曹操击走吕布,兖州完全平定,向东攻略阵地。孙策击破刘繇,得据丹阳郡和吴郡。袁绍联合刘虞旧部和胡族骑兵进攻公孙瓒,公孙瓒退守易京。
195年历史纪事
195年李傕郭汜之乱
兴平二年(195)年初,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攻陷长安(今陕西西安西北),共执朝政后,互相猜忌,矛盾渐起。樊稠将出关东(古称函各关以东为关东,函各关在今河南灵宝东北 ),请求李傕增兵。李傕素忌樊稠勇武而得众心,暗伏武士于座中刺杀樊稠。于是诸将更相疑忌,李傕、郭汜起兵相攻。献帝使侍中、尚书等为李傕、郭汜讲和,皆不从。郭汜与安西将军杨定谋劫献帝。李傕闻讯,抢先将献帝迎至其营。又纵兵抄掠宫中,劫取御府金帛、乘舆、车服等器物,随后放火焚烧宫殿、官府、民房一时悉尽。献帝使太尉杨彪、司空张喜等大臣十余人至郭汜处讲和,郭汜不从,反将杨彪等扣留营中。杨彪责备郭汜,李傕一劫大臣,一劫天子。郭汜大怒,欲杀杨彪,经其左右劝谏乃止。郭汜遂起兵攻打李傕。李傕不敌,被弓箭射伤,幸遇部将杨奉带兵来救。郭汜退军后,李傕劫献帝至其北坞,使人把守坞门,隔绝内外,献帝又使谒者仆射皇甫郦为李傕、郭汜讲和。李傕不许,复与郭汜相攻,连月不断,死者以万计。五月,李傕自为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六月,张济自陕县(今属河南)至长安为李、郭和解。欲使献帝移居弘农(今河南灵宝北)。献帝此时亦想东归洛阳,遣使敦请李傕,使者往返十次,方得准许。与此同时,李傕部将杨奉倒戈,李傕所招羌、胡之兵亦因汉廷许以封赏各自散去,兵势大减。于是从张济之议,与郭汜各以女为质,罢兵讲和。七月,郭汜自称车骑将军、开府如三公,李傕率军出屯池阳(今陕西泾阳西北)。同月,献帝以张济为骠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董承为安集将军,随即东归。
195年献帝东归洛阳
兴平二年(195)七月,汉献帝东归洛阳,郭汜、杨奉等随驾护送。八月,进至新丰(今陕西临潼西北),郭汜欲胁迫献帝还郿(今陕西眉县东北)。因谋泄,弃军逃走,还依李傕。杨奉、董承等护驾东行,十日,郭汜部将伍习夜烧献帝住所,意欲劫持献帝,被杨奉等击败。进至华阴(今属陕西)。后将军杨定因与宁辑将军段煨素有嫌怨,于是与杨奉、董承等夹攻段煨,二军相持十余日。献帝使侍中、尚书等劝谕,双方罢兵言和。献帝东归起程后,李傕、郭汜等随即后悔,于是与张济联兵追赶献帝。十二月,李傕等在弘农(今河南灵宝北)追上献帝,大败杨奉、董承等军于弘农附近的东涧,百官士卒死者不计其数。杨奉、董承既败于李傕,伪与其讲和,而暗中至河东(古称,今山西西南部为河东)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辞求救,李乐等率兵赶来,与杨奉等大破李傕等军,斩首数千级。献帝继续东进,李傕等整军再来追赶,又大败杨奉等军。杨奉等拥献帝退至陕县(今属河南),结营固守。时献帝身边卫士已不足百人。
李傕军兵围营喧哗喊叫,形势十分危急。太尉杨彪使李乐夜渡黄河,寻得渡船,接献帝过河,黄河河岸高十余丈,众人背负献帝下船,士卒见情况危急,皆争攀援上船,渡船险些倾覆,董承、李乐以剑之斩众兵,舟中断指可掬。
献帝终于逃过黄河,同行者仅乘皇后、杨彪等数十人。进至大阳(今山西平陆西南),河内太守张杨派数千人背负粮米贡奉献帝,至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时,河东太守王邑也奉献绵帛。献帝拜张杨为安国将军,胡才为征东将军,封王邑为列侯。建安元年(196)正月,董承、张杨欲使献帝还洛阳(今河南洛阳东北),杨奉、李乐等人不从,诸将又互相猜忌。二月,韩暹攻董承,董承逃奔野王(今河南沁慢),胡才又欲攻韩暹,献帝使人制止。七月,献帝在杨奉、韩暹等人护送下,回至洛阳,路上整整走了一年。献帝以护驾之功,迁张杨大司马,杨奉为车骑将军、韩暹为大将军、假司隶校尉,皆假节。洛阳经董卓之乱,已成废墟,献帝居于新修之南宫杨安殿,百官皆无住所,“披荆棘,依墙壁间”。时州郡贡奉不至,洛阳粮荒,郡臣饥乏,或有饿死者。君臣处境十分狼狈。
195年袁绍谋迎献帝
兴平二年(195)冬,献帝东归,在李傕等追赶之下,至于河东(今山西西南部),谋士沮授力劝袁绍迎献帝于邺(冀州州治,今河北临漳西南),以便“挟天子以令诸侯”,取得政治上的优势地位。但谋士郭图和大将淳于琼认为,如果将皇帝接至身边,动辄须向皇帝请示,行动反受牵制,不同意迎接献帝。袁绍认为郭图之说有理,竟未迎纳献帝。
195年曹操击走吕布
兴平二年(195)春,曹操兵袭击定陶。济阴太守吴资保南城,未能攻下。这时正当吕布兵到,曹操又击破吕布军。夏,吕布部将薛兰、李封屯兵钜野,曹操攻击薛兰兵,吕布驰往救薛兰。薛兰败,吕布退定。曹操乃杀薛兰等。吕布又从东缗与陈宫会合,率领万余众来战。当时曹操兵少,曹操乃设埋伏,突出奇兵击吕布,大破吕布兵。吕布乘夜遁走,曹操再攻,拔定陶,分兵攻下各县。吕布向东走,归于徐州刘备。张邈追随吕布,派弟弟张超带了家属,保守雍丘。秋,八月,曹操兵围雍丘。冬,十月,天子汉献帝拜曹操为兖州牧。十二月,雍丘兵崩溃,张超自杀。曹操杀尽张邈三族。张邈奔向袁术求救,中途被他自己的乱兵所杀,兖州完全平定,曹操便领兵向东攻略阵地。
195年袁绍进攻公孙瓒
兴平二年(195),幽州从事鲜于辅纠合州兵,欲为幽州牧刘虞报仇。于是推举在幽州(治蓟,今北京西南)素有恩信的阎柔为乌桓司马。阎柔招集胡、汉之众,得兵数万人,进攻公孙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二军大战于潞县(今河北三河西南) 北,阎柔大败邹丹,斩首四千余级。鲜于辅又联合乌桓峭王等胡族骑兵七千余人,南迎刘虞之子刘和。刘和时在冀州,冀州牧袁绍遂使大将曲义与刘和、鲜于辅、乌桓峭王等合兵十万,共攻公孙瓒,大败公孙瓒于鲍丘(古河名,今天津蓟县、宝坻境内),斩首二万余级。于是代郡(今山西阳高西南)、广阳郡(今北京西南)、上谷郡(今河北怀来东南)、右北平郡(今河北丰润东南)等郡皆叛公孙瓒,起兵攻杀公孙瓒所置长吏,与鲜于辅、刘和等合兵,屡败公孙瓒。公孙瓒退守易京(今河北雄县)。公孙瓒为防意外,在易京周围修筑十道堑围,堑内有土台多座,皆高五、六丈,上设了望楼。居中土台高达十丈,公孙瓒自居其上,又以铁为门,不许男人入内,公事文疏皆以强索系之上下。公孙瓒远绝宾客,无所亲信,又于台内贮粮谷三百万斛,自谓万无一失。
195年孙策击破刘繇
兴平二年(195),孙策率所部五、六千人,助其舅父吴景进击扬州刺史刘繇。军至历阳,立即进攻刘繇部将樊能、张英拒守的横江、当利二处长江渡口。樊能、张英败走,孙策随即东度长江,攻下牛渚山(今安徽当涂西北长江岸边,其北部突入长江部份,即采石矶)刘繇军营,尽得其粮谷、兵器等辎重。时彭城相薛礼、下邳相笮融以刘繇为盟主,孙策攻破薛礼镇守的穆陵城(今江苏江宁南株陵关)和笮融镇守的下邳(今江苏睢宁西北)城,又连破梅陵(今安徽贵池东北)、湖熟(今属江苏)、江乘(今江苏句容北)等地,直捣刘繇占据的吴郡曲阿(今江苏丹阳)。刘繇出战大败,退至丹徒(今属江苏)。孙策率军进入曲阿,安抚诸县,晓喻百姓,凡刘繇部下归降者,一概不问罪,百姓乐从军者,家中免除赋役,旬日之间,收兵二万人,马千余匹。于是孙策得据丹阳郡(今安徽宣城)和吴郡(今苏苏州部份地区),威镇江东(古称长江芜湖、南京以下南岸地区为江东)。
195年许劭为“月旦评”
兴平二年(195),名士许劭死。许劭(149—195),字子将,汝南平舆(今河南平舆北)人。少重名节,好臧否人物,以识人著称于世。后为郡功曹,府中人莫不改操饰行,同郡袁绍罢官而归,随从车骑甚盛;将至郡界,尽遣人众,单车归家。以免许劭臧否。曹操未入仕前,曾备厚礼卑辞请许劭予以品评。许劭素鄙曹操为人,不得已评曰:“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曹操大喜而去。许劭与其族兄许靖皆以识人著称,每月核其乡党中人,为其品评,时人谓之“月旦评”。司空杨彪辟举不就。后以天下将乱,先至广陵(今江苏扬州),又至曲阿(今江苏丹阳)投奔扬州刺史刘繇。兴平二年,孙策攻破曲阿,许劭与刘繇奔豫章郡(今江西南昌),同年病死。
195年笮融兴佛
笮融,丹杨郡(今安徽宣城)人。初平四年(193),聚众数百人,投奔徐州牧陶谦,陶谦使其总管彭城郡(今江苏徐州)、下邳郡(今江苏睢宁西北)、广陵郡(今江苏扬州)三郡赋部转运。笮融乃将三郡收入据为己有,大起佛寺,以铜铸造佛,涂以黄金,衣以锦采,下修重楼阁道,可容三千余人,令附近好佛者入寺听经受道,凡受佛道者皆免其赋役,于是远近入首者五千余人户。至浴佛日,又使人辅席于路,长数十里,上设饮食,就食者过万人之多。自此,佛教始在民间传播。后曹操进攻徐州,笮融带领人口万余、马三千余匹,逃至广陵,击杀广陵太守赵昱。后至豫章郡(今属江西南昌),又杀豫章太守朱皓,代理郡事。兴平二年,扬州刺史刘繇进攻笮融,笮融逃入山中,被山民杀死。
195年朱治击败许贡,占领吴郡
朱治,字君理,丹杨故鄣(今浙江安吉)人。三国时期吴国武将,东吴名将朱然之嗣父。早年随从孙坚、孙策征伐,又辅助孙权,稳定江东,功勋卓著。此后长期居住在吴郡,孙权为吴王,拜其为安国将军,配金印紫绶,徙封毗陵侯。每次进见,孙权都亲自迎接。黄武三年(224年)卒,年六十九。
公元195年(兴平二年),朱治从钱唐想进至吴,吴郡太守许贡在由拳抵抗他,两军发生战斗,大败许军。许贡南逃投靠山贼严白虎,朱治遂进入吴郡,代领太守事务。
汉献帝任命曹操为衮州牧
兴平二年(公元195年)十月汉献帝任命曹操为衮州牧。
195年逝世
195年朱俊死
兴平二年(195)三月,李傕、郭汜相攻,献帝使大司农朱俊与太尉杨彪等十余人至郭汜营中讲和,郭汜将朱俊扣留作为人质。朱俊愤闷发病而死。朱俊(?—195),字公伟,会稽上虞(今属浙江)。少孤,以孝闻名,曾任会稽郡主簿,后举孝廉,迁兰陵县令,甚有政绩。光和元年(178),出任交趾刺史,平定叛乱,征为谏议大夫。黄巾起义爆发,朱俊拜为右在郎将、持节,镇压颖川、汝南、陈国等地黄巾,以功封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后又击杀黄巾余部赵弘等,迁右车骑将军,历任将作大匠、少府、太仆、河内太守、光禄大夫、城门校尉,河南尹等职。后董卓专擅朝政,谋议迁都,朱俊坚决反对,董卓以其名重不敢加害,乃迁朱俊为太仆,朱俊坚辞不受。董卓入关,留朱俊守洛阳,朱俊与关东诸军通谋欲为内应,因怕董卓发现,弃官奔荆州(治今湖北襄樊),后还洛阳,屯中牟(今河南鹤壁西),向诸州郡求得军队,声讨董卓,不久为李傕、郭汜所败。董卓被诛,朱俊复入朝为太仆、太尉、录尚书事、行骠骑将军事,大司农等职,兴平二年三月,因讲和被郭汜扣留。朱俊性格刚烈,当天发病而死。
195年皇甫嵩病卒
兴平二年(195),太常皇甫嵩病死。皇甫嵩(?—195)字义真,安定朝那(今甘肃平凉西北)人。少好诗书,习弓马,兼资文武,初举孝谦,先后为霸陵、临汾县令,因父丧去官。灵帝时,征入为议郎、迁北地太守。黄巾起义爆发后,出任左中郎将,率兵大败颍川黄巾军,封都乡侯,又击破汝南、陈国黄巾军,击杀黄巾军领袖张梁、张宝兄弟,屠杀黄巾军十几万人,以功迁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邑八千户,一时名震天下。皇甫嵩征黄巾时,见中常侍赵忠住宅觎制,向朝廷告发,赵忠宅舍被没于官。后中常侍张让向他私求钱五千万,皇甫嵩 又未遂其愿。于是赵忠、张让共奏皇甫连战无功而所费过多,皇甫嵩被朝廷收回将军印,并削封户六千,改封都乡侯。中平五年(193),复为左将军,大破凉州王国。董卓擅政,因与皇甫嵩素有嫌怨,乃征其为城门校尉,欲杀之,其子皇甫坚寿叩头求情,因而获免。后又任征西将军、车骑将军、太尉、光禄大夫、太常等职。兴平二年病卒于家。
195年其他
张邈(?-195年),字孟卓,东汉末期东平寿张(今山东阳谷)人,张邈在向袁术借兵的路上,被部下所杀。
许劭(149—195),病死。
臧洪
樊稠,董卓部下。
195年《资治通鉴》记载
孝献皇帝丙兴平二年(乙亥,公元一九五年)
春,正月,癸丑,赦天下。
曹操败吕布于定陶。
诏即拜袁绍为右将军。
董卓初死,三辅民尚数十万户,李傕等放兵劫略,加以饥馑,二年间,民相食略尽。李傕、郭汜、樊稠各相与矜功争权,欲斗者数矣,贾诩每以大体责之,虽内不能善,外相含容。樊稠之击马腾、韩遂也,李利战不甚力,稠叱之曰:“人欲截汝父头,何敢如此!我不能斩卿邪!”及腾、遂败走,稠追至陈仓,遂语稠曰:“本所争者非私怨,王家事耳。与足下州里人,欲相与善语而别。”乃俱却骑,前接马,交臂相加,共语良久而别。军还,李利告傕:“韩、樊交马语,不知所道,意爱甚密。”傕亦以稠勇而得众,忌之。稠欲将兵东出关,从傕索益兵。二月,傕请稠会议,便于坐杀稠。由是诸将转相疑贰。傕数设酒请郭汜,或留汜止宿。汜妻恐汜爱傕婢妾,思有以间之。会傕送馈,妻以豉为药,擿以示汜曰:“一栖不两雄,我固疑将军信李公也。”他日,傕复请汜,饮大醉,汜疑其有毒,绞粪汁饮之。于是各治兵相攻矣。
帝使侍中、尚书和傕、汜,傕、汜不从。汜谋迎帝幸其营,夜有亡者。告傕。三月,丙寅,傕使兄子暹将数千兵围宫,以车三乘迎帝。太尉杨彪曰:“自古帝王无在人家者,诸君举事,奈何如是!”暹曰:“将军计定矣。”于是君臣步从乘舆以出,兵即入殿中,掠宫人、御物。帝至傕营,傕又徙御府金帛置其营,遂放火烧宫殿、官府、民居悉尽。帝复使公卿和傕、汜,汜留杨彪及司空张喜、尚书王隆、光禄勋刘渊、卫尉士孙瑞、太仆韩融、廷尉宣璠、大鸿胪荣郃、大司农朱俊、将作大匠梁邵、屯骑校尉姜宣等于其营为质。朱俊愤懑发病死。
夏,四月,甲子,立贵人琅邪伏氏为皇后;以后父侍中完为执金吾。
郭汜飨公卿,议政李傕。杨彪曰:“群臣共斗,一人劫天子,一人质公卿,可行乎!”汜怒,欲手刃之。彪曰:“卿尚不奉国家,吾岂求生邪!”中郎将杨密固谏,汜乃止。傕召羌、胡数千人,先以御物缯纟采与之,许以宫人、妇女,欲令攻郭汜。汜阴与傕党中郎将张苞等谋攻傕。丙申,汜将兵夜攻傕门,矢及帝帘帷中,又贯傕左耳。苞等烧屋,火不然。杨奉于外拒汜,汜兵退,苞等因将所领兵归汜。
是日,傕复移乘舆境北坞,使校尉监坞门,内外隔绝,侍臣皆有饥色。帝求米五斗、牛骨五具以赐左右。傕曰:“朝晡上飰,何用米为?”乃以臭牛骨与之。帝大怒,欲诘责之。侍中杨琦谏曰:“傕自知所犯悖逆,欲转车驾幸池阳黄白城,臣愿陛下忍之。”帝乃止。司徒赵温与傕书曰:“公前屠陷王城,杀戮大臣,今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钧之雠。朝廷欲令和解,诏命不行,而复欲转乘舆于黄白城,此诚老夫所不解也。于《易》,一为过,再为涉,三而弗改,灭其顶,凶。不如早共和解。”傕大怒,欲杀温,其弟应谏之,数日乃止。傕信巫觋厌胜之术,常以三牲祠董卓于省门外。每对帝或言“明陛下”,或言“明帝”,为帝说郭汜无状,帝亦随其意应答之。傕喜,自谓良得天子欢心也。
闰月,己卯,帝使竭者仆射皇甫郦和傕、汜。郦先诣汜,汜从命;又诣亻隺,傕不肯,曰:“郭多,盗马虏耳,何敢欲与吾等邪!必诛之!君观吾方略士众,足办郭多否邪?郭多又劫质公卿,所为如是,而君苟欲左右之邪?”郦曰:“近者董公之强,将军所知也;吕布受恩而反图之,斯须之间,身首异处,此有勇而无谋也。今将军身为上将,荷国宠荣,汜质公卿而将军胁主,谁轻重乎!张济与汜有谋,杨奉,白波贼帅耳,犹知将军所为非是,将军虽宠之,犹不为用也。”傕呵之令出。郦出,诣省门,白“傕不肯奉诏,辞语不顺。”帝恐傕闻之,亟令郦去。傕遣虎贲王昌呼,欲杀之,昌知郦忠直,纵令去,还答傕,言“追之不及”。
辛巳,以车骑将军李傕为大司马,在三公之右。
吕布将薛兰、李封屯巨野,曹操攻之,布救兰等,不胜而走,操遂斩兰等。操军乘氏,以陶谦已死。欲遂取徐州,还乃定布。荀彧曰:“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兖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已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间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馀非己之有,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已收表,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先自困耳。前讨徐州,威罚实行,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惟将军熟虑之。”操乃止。布复从东缗与陈宫将万馀人来战,操兵皆出收麦,在者不能千人,屯营不固。屯西有大堤,其南树木幽深,操隐兵堤里,出半兵堤外。布益进,乃令轻兵挑战,既合,伏兵乃悉乘堤,步骑并进,大破之,追至其营而还。布夜走,操复攻拔定陶,分兵平诸县。
布东奔刘备,张邈从布,使其弟超将家属保雍兵。布初见备,甚尊敬之,谓备曰:“我与卿同边地人也!布见关东起兵,欲诛董卓。布杀卓东出,关东诸将无安布者,皆欲杀布耳。”请备于帐中,坐妇床上,令妇向拜,酌酒饮食,名备为弟。备见布语言无常,外然之而内不悦。
李傕、郭汜相攻连月,死者以万数。六月,傕将杨奉谋杀傕,事泄,遂将兵叛傕,傕众稍衰。庚午,镇东将军张济自陕至,欲和傕、汜,迁乘舆权幸弘农。帝亦思旧京,遣使宣谕,十反,汜、傕许和,欲质其爱子。傕妻爱其男,和计未定,而羌、胡数来窥省门,曰:“天子在此中邪!李将军许我宫人,今皆何在?”帝患之,使侍中刘艾谓宣义将军贾诩曰:“卿前奉职公忠,故仍升荣宠;今羌、胡满路,宜思方略。”诩乃召羌、胡大帅饮食之,许以封赏,羌、胡皆引去,傕由此单弱。于是复有言和解之计者,傕乃从之,各以女为质。
秋,七月,甲子,车驾出宣平门,当渡桥,汜兵数百人遮桥曰:“此天子非也?”车不得前。傕兵数百人,皆持大戟在乘舆车前,兵欲交,侍中刘艾大呼曰:“是天子也!”使侍中杨琦高举车帷,帝曰:“诸君何敢迫近至尊邪?”汜兵乃却。既渡桥,士众皆称万岁。夜到霸陵,从者皆饥,张济赋给各有差。傕出屯池阳。丙寅,以张济为票骑将军,开府如三公;郭汜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皆封列侯。又以故牛辅部曲董承为安集将军。郭汜欲令车驾幸高陵,公卿及济以为宜幸弘农,大会议之,不决。帝遣使谕汜曰:“弘农近郊庙,勿有疑也。”汜不从。帝遂终日不食。汜闻之曰:“可且幸近县。”八月,甲辰,车驾幸新丰。丙子,郭汜复谋胁帝还都郿,侍中种辑知之,密告杨定、董承、杨奉令会新丰。郭汜自知谋泄,乃弃军入南山。
曹操围雍丘,张邈诣袁术求救,未至,为其下所杀。
冬,十月,以曹操为兖州牧。
戊戌,郭汜党夏育、高硕等谋胁乘舆西行。侍中刘艾见火起不止,请帝出幸一营以避火。杨定、董承将兵迎天子幸杨奉营,夏育等勒兵欲止乘舆,杨定、杨奉力战,破之,乃得出。壬寅,行幸华阴。宁辑将军段煨具服御及公卿已下资储,欲上幸其营。煨与杨定有隙,定党种辑、左灵言煨欲反,太尉杨彪、司徒赵温、侍中刘艾、尚书梁绍皆曰:“段煨不反,臣等敢以死保。”董承、杨定胁弘农督邮令言郭汜来在煨营,帝疑之,乃露次于道南。
丁未,杨奉、董承、杨定将攻煨,使种辑、左灵请帝为诏,帝曰:“煨罪未著,奉等攻之而欲令朕有诏耶?”辑固请,至夜半,犹弗听。奉等乃辄攻煨营,十馀日不下。煨供给御膳,禀赡百官,无有二意。诏使侍中、尚书告谕定等,令与煨和解,定等奉诏还营。李傕、郭汜悔令车驾东,闻定攻煨,相诏共救之,因欲劫帝而西。杨定闻傕、汜至,欲还蓝田,为汜所遮,单骑亡走荆州。张济与杨奉、董承不相平,乃复与傕、汜合。十二月,帝幸弘农,张济、李傕、郭汜共追乘舆,大虞于弘农东涧,陈、奉军败,百官、士卒死者,不可胜数,弃御物、符策、典籍,略无所遗。射声校尉沮俊被创坠马,傕谓左右曰:“尚可活否?”俊骂之曰:“汝等凶逆,逼劫天子,使公卿被害,宫人流离。乱臣贼子,未有如此也!”傕乃杀之。
壬申,帝露次曹阳。承、奉乃谲傕等与连和,而密遣间使至河东,招故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并率其众数千骑来,与承、奉共击傕等,大破之,斩首数千级。于是董承等以新破傕等,可复东引。庚申,车驾发东,董承、李乐卫乘舆,胡才、杨奉、韩暹、匈奴右贤王于后为拒。傕等复来战,奉等大败,死者甚于东涧。光禄勋邓渊、廷尉宣璠、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皆死。司徒赵温、太常王绛、卫尉周忠、司隶校尉管郃为傕所遮,欲杀之,贾诩曰:“此皆大臣,卿奈何害之!”乃止。李乐曰:“事急矣,陛下宜御马。”上曰:“不可舍百官而去,此何境哉!”兵相连缀四十里,方得至陕,乃结营自守。时残破之馀,虎贲、羽林不满百人,傕、汜兵绕营叫呼,吏士失色,各有分散之意。李乐惧,欲令车驾御船过砥柱,出孟津。杨彪以为河道险难,非万乘所宜乘;乃使李乐夜渡,潜具船,举火为应。上与公卿步出营,皇后兄伏德扶后,一手挟绢十匹。董承使符节令孙徽从人间斫之,杀旁侍者,血溅后衣。河岸高十馀丈,不得下,乃以绢为辇,使人居前负帝,馀皆匍匐而下,或从上自投,冠帻皆坏。既至河边,士卒争赴舟,董承、李乐以戈击之,手指于舟中可掬。帝乃御船。同济者,皇后及杨彪以下才数十人,其宫女及吏民不得渡者,皆为兵所掠夺,衣服俱尽,发亦被截,冻死者不可胜计。卫尉士孙瑞为傕所杀。傕见河北有火,遣骑候之,适见上渡河,呼曰:“汝等将天子去邪!”董承惧射之,以被为幔。毁到大阳,幸李乐营。河内太守张杨使数千人负米来贡饷。
乙亥,帝御牛车,幸安邑,河东太守王邑奉献绵帛,悉赋公卿以下,封邑为列侯,拜胡才为征东将军,张杨为安国将军,皆假节开府。其垒壁群帅竞求拜职,刻印不给,至乃以锥画之。乘舆居棘篱中,门户无关闭,天子与群臣会,兵士伏篱上观,互相镇压以为笑。帝又遣太仆韩融至弘农与傕、汜等连和,傕乃放遣公卿百官,颇归所掠宫人及乘舆器服。已而粮谷尽,宫人皆食菜果。
乙卯,张杨自野王来朝,谋以乘舆还雒阳;诸将不听,杨复还野王。是时,长安城空四十馀日,强者四散,羸者相食,二三年间,关中无复人迹。沮授说袁绍曰:“将军累叶台辅,世济忠义。今朝廷播越,宗庙残毁,观诸州郡虽外托义兵,内实相图,未有忧存社稷恤民之意。今州域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宫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颍川郭图、淳于琼曰:“汉室陵迟,为日久矣,今欲兴之,不亦难乎!且英雄并起,各据州郡,连徒聚众,动有万计,所谓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迎天子自近,动辄表闻,从之则权轻,违之则拒命,非计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于义为得,于时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矣。”绍不从。
初,丹杨朱治尝为孙坚校尉,见袁术政德不立,劝孙策归取江东。时吴景攻樊能、张英等,岁馀不克,策说术曰:“家有旧恩在东,愿助舅讨横江。横江拔,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万兵,以佐明使君定天下。”术知其恨,而以刘繇据曲阿,王朗在会稽,谓策未必能定,乃许之。表策为折冲校尉,将兵千馀人、骑数十匹。行收兵,比至历阳,众五六千。时周瑜从父尚为丹杨太守,瑜将兵迎之,仍助以资粮。策大喜,曰:“吾得卿,谐也!”进攻横江、当利,皆拔之,樊能、张英败走。
策渡江转斗,所向皆破,莫敢当其锋者。百姓闻孙郎至,皆失魂魄。长吏委城郭,窜伏山草。及策至,军士奉令,不敢虏略,鸡犬菜茹,一无所犯,民乃大悦,竞以牛酒劳军。策为人,美姿颜,能笑语,性阔达听受,善于用人,是以士民见者莫不尽心,乐为致死。
策攻刘繇牛渚营,尽得邸阁粮谷、战具。时彭城相薛礼、下邳相丹杨笮融依繇为盟主,礼据秣陵城,融屯县南,策皆击破之。又破繇别将于梅陵,攻湖孰、江乘,皆下之,进击繇于曲阿。繇同郡太史慈时自东莱来省繇,会策至,或劝繇可以慈为大将。繇曰:“我若用子义,许子将不当笑我邪!”但使慈侦视轻重。时独与一骑卒遇策于神亭,策从骑十三,皆坚旧将辽西韩当、零陵黄盖辈也。慈便前斗,正与策对,策刺慈马,而揽得慈项上手戟,慈亦得策兜鍪。会两家兵骑并各来赴,于是解散。繇与策战,兵败,走丹徒。策入曲阿,劳赐将士,发恩布令,告谕诸县:“其刘繇、笮融等故乡部曲来降首者,一无所问;乐从军者,一身行,复除门户;不乐者不强。”旬日之间,四面云集,得见兵二万馀人,马千馀匹,威震江东。
丙辰,袁术表策行殄寇将军。策将吕范言于策曰:“今将军事业日大,士众日盛,而纲纪犹有不整者,范愿暂领都督,佐将军部分之。”策曰:“子衡既士大夫,加手下已有大众,立功于外,岂宜复屈小职,知军中细事乎!”范曰:“不然。今舍本土而托将军者,非为妻子也,欲济世务也。譬犹同舟涉海,一事不牢,即俱受其败。此亦范计,非但将军也。”策笑,无以答。范出,便释傕,著袴褶,执鞭诣阁下启事,自称领都督,策乃授传,委以众事。由是军中肃睦,威禁大行。
策以张纮为正议校尉,彭城张昭为长史,常令一人居守,一人从征讨,及广陵秦松、陈端等亦参与谋谟。策待昭以师友之礼,文武之事,一以委昭。昭每得北方士大夫书疏,专归美于昭,策闻之,欢笑曰:“昔管子相齐,一则仲父,二则仲父,而桓公为霸者宗。今子布贤,我能用之,其功名独不在我乎!”
袁术以从弟胤为丹杨太守。周尚、周瑜皆还寿春。刘繇自丹徒将奔会稽,许邵曰:“会稽富实,策之所贪,且穷在海隅,不可往也。不如豫章,北达豫壤,西接荆州;若收合吏民,遣使贡献,与曹兖州相闻,虽有袁公路隔在其间,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救济。”繇从之。
初,陶谦以笮融为下邳相,使督广陵、下邳、彭城粮运。融遂断三郡委输以自入,大起浮屠祠,课人读佛经,招致旁郡好佛者至五千馀户。每浴佛,辄多设饮食,布席于路,经数十里,费以巨亿计。及曹操击破陶谦,徐土不安,融乃将男女万口走广陵,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先是彭城相薛礼为陶谦所逼,屯秣陵,融利广陵资货,遂乘酒酣杀昱,放兵大掠,因过江依礼,既而复杀之。刘繇使豫章太守朱皓攻袁术所用太守诸葛玄,玄退保西城。及繇溯江西上,驻于彭泽,使融助皓攻玄。许邵谓繇曰:“笮融出军,不顾名义者也。朱文明喜推诚以信人,宜使密防之。”融到,果诈杀皓,代领郡事。繇进讨融,融败走,入山,为民所杀。诏以前太傅掾华歆为豫章太守。丹杨都尉朱治逐吴郡太守许贡而据其郡,贡南依山贼严白虎。
张超在雍丘,曹操围之急,韩曰:“惟臧洪当来救吾。”众曰:“袁、曹方睦,洪为袁所表用,必不败好以招祸。”超曰:“子源天下义士,终不背本;但恐见制强力,不相及耳。”洪时为东郡太守,徒跣号泣,从绍请兵,将赴其难,绍不与;请自率所领以行,亦不许。雍丘遂溃,张超自杀,操夷其三族。洪由是怨绍,绝不与通。绍兴兵围之,历年不下。绍令洪邑人陈琳以书喻之,洪复书曰:“仆小人也,本乏志用;中因行役,蒙主人倾盖,恩深分厚,遂窃大州,宁乐今日自还接刃乎!当受任之初,自谓究竟大事,共尊王室。岂悟本州被侵,郡将遘厄,请师见拒,辞行被拘,使洪故君遂至沦灭,区区微节,无所获申,岂得复全交友之道,重亏忠孝之名乎!斯所以忍悲挥戈,收泪告绝。行矣孔璋,足下徼利于境外,臧洪投命于君亲;吾子托身于盟主,臧洪策名于长安;子谓余身死而名灭,仆亦笑子生而无闻焉!”绍见洪书,知无降意,增兵急攻。城中粮谷已尽,外无强救,洪自度必不免,呼将吏士民谓曰:“袁氏无道,所图不轨,且不救洪郡将,洪于大义,不得不死。念诸君无事空与此祸,可先城未败,将妻子出。”皆垂泣曰:“明府与袁氏本无怨隙,今为本朝郡将之故,自致残困;吏民何忍当舍明府去也!”初尚掘鼠煮筋角,后无可复食者。主簿启内厨米三升,请稍以为饘粥,洪叹曰:“何能独甘此邪!”使作薄糜,遍班士众,又杀其爱妾以食将士。将士咸流涕,无能仰视者。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离叛者。城陷,生执洪。绍大会诸将见洪,谓曰:“臧洪,何相负若此!今日服未?”洪据地瞋目曰:“诸袁事洪,四世五公,可谓受恩。今王室衰弱,无扶翼之意,欲因际会,希冀非望,多杀忠良以立奸威。洪亲见呼张陈留为兄,则洪府君亦宜为弟,同共戮力,为国除害,奈何拥众观人屠灭!惜洪力劣,不能推刃为天下报仇,何谓服乎!”绍本爱洪,意欲令屈服,原之;见洪辞切,知终不为己用,乃杀之。洪邑人陈容少亲慕洪,时在绍坐,起谓绍曰:“将军举大事,欲为天下除暴,而先诛忠义,岂合天意!臧洪发举为郡将,奈何杀之!。绍惭,使人牵出,谓曰:“汝非臧洪俦,空复尔为!”容顾曰:“仁义岂有常,蹈之则君子,背之则小人。今日宁与臧洪同日而死,不与将军同日而生也!”遂复见杀。在坐无不叹息,窃相谓曰:“如何一日杀二烈士!”
公孙瓒既杀刘虞,尽有幽州之地,志气益盛,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衣冠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有材秀者,必抑困使在穷苦之地。或问其故,瓒曰:“衣冠皆自以职分当贵,不谢人惠。”故所宠爱,类多商贩、庸儿,与为兄弟,或结婚姻;所在侵暴,百姓怨之。刘虞从事渔阳鲜于辅等,合率州兵欲共报仇,以燕国阎柔素有恩信,推为乌桓司马。柔招诱胡、汉数万人,与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北,斩丹等四千馀级。乌桓峭王亦率种人及鲜卑七千馀骑,随辅南迎虞子和与袁绍将麹义,合兵十万共攻瓒,破瓒于鲍丘,斩首二万馀级。于是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各杀瓒所置长吏,复与鲜于辅、刘和兵合,瓒军屡败。
先是有童谣曰:“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唯有此中可避世。”瓒自谓易地当之,遂徙镇易,为围堑十重,于堑里筑京,皆高五六丈,为楼其上;中堑为京,特高十丈,自居焉。以铁为门,斥去左右,男人七岁以上不得入门,专与姬妾居。其文簿、书记皆汲而上之。令妇人习为大声,使闻数百步,以传宣教令。疏远宾客,无所亲信,谋臣猛将,稍稍乖散。自此之后,希复攻战。或问其故,瓒曰:“我昔驱畔胡于塞表,扫黄巾于孟津,当此之时,谓天下指麾可定。至于今日,兵革方始,观此,非我所决,不如休兵力耕,以救凶年。兵法,百楼不攻。今吾诸营楼橹数十重,积谷三百万斛。食尽此谷,足以待天下之事矣。”
南单于于扶罗死,弟呼厨泉立,居于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