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维亚亚马逊雨林游客离奇失踪九天:是猴子救了我!
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Elizabeth Unger 编译:曾柏谚):当地人相信这年轻人激怒了山神,因此神秘失踪九天。这名游客现在庆幸自己还活着。
鲁雷纳瓦克(Rurrenabaque)位于玻利维亚的亚马逊雨林,辽阔的河流在山棱间蜿蜒,浓密的雾气在树林缭绕,当地人说丛林能在转眼间把人吞噬,一旦走得太远就再也找不到来时路了。但对于想要一探玻利维亚的雨林保护区──马迪迪国家公园(Madidi National Park)的旅人眼中,丛林远足不仅没有那么危险,而是令人振奋的探险,原因是位在国家公园旁的繁荣小镇毕竟鲁雷那瓦克有旅行社,对游者保证深入蛮荒是安全的。
虽然马迪迪国家公园的极端环境在每年都传出游客意外伤亡事件,却很少有人失踪,过去15年来不曾有游客走失的纪录,直到最近。当马迪迪国家公园管理员初次收到一名25岁的智利男子Maykool Coroseo Acuña在国家公园境内突然失踪时,我正在旁边,他们收到的消息是:那名男子莫名消失了。
一位目击者在电台广播里含糊地描述, Maykool Coroseo Acuña最后一次被人看到是在前一晚的八点半左右坐在他住的小木屋阶梯前,他参加的是当地旅行社Max Adventures筹办的雨林之旅,而他之后就从营地消失了,也没有留下任何足迹。
马迪迪国家公园主任Marcos Uzquiano告诉我:「这件事对我们来说确实匪夷所思,我们不确定前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们查明真相,也可能有人在说谎。」管理员提到,Maykool离奇失踪让人联想起另一件1981年的著名案例──以色列游客Yossi Ghinsberg遭到旅伴欺骗受困在玻利维亚雨林三周。 Yossi的遭遇与求生经历后来写成全球最佳畅销书《图奇河历险记》 (Back from Tuichi),而由丹尼尔.雷德克里夫(Daniel Radcliffe)主演的翻拍电影Jungle也将在今年上映。
Maykool的经历与 30多年前的Yossi一样,在图奇河附近失踪,这个炎热地带距离最近的村庄有十多公里,往来交通只能依靠小船。急着想厘清真相的管理员决定立刻出发寻找Maykool。我们乘着长长的木船穿越河面上的浓雾,一路往河流上游的丛林深处驶去,回头望向渐行渐远的鲁雷纳瓦克小镇。数小时过后我们抵达了大冒险旅行社的营地,有着吊床、伙食区与大型木屋。旅行社的老板Feizar Nava亲切款待我们,并以低沉而急促的口吻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离奇失踪
Feizar Nava从头娓娓道来,最初Maykool是与其他前几天遇到的旅伴一起向大冒险旅行社签约,而就在他们与向导一同从雨林探险回来之后,Maykool显得十分激动。 Feizar Nava:「他的举动有点奇怪,他的脸色不太正常。」Feizar一边注意Maykool的举止,一边邀请在木屋中的旅客参加帕查玛玛仪式(Pachamama ceremony),这项传统利用古柯叶、蜡烛与卷烟的来感谢大地之母帕查玛玛应允他们进入森林。当然Maykool也受邀一同参加团体仪式,但他拒绝了。稍后向导回到木屋找Maykool时却发现Maykool已经消失,这之间不过五分钟。
这可让人吓坏了。 Feizar与向导找遍了营区每个角落,都找不到Maykool,后来一群人带着手电筒到雨林中搜索,直到清晨五点仍一无所获,Maykool似乎就这么人间蒸发。 「这都是因为他不想参加仪式,冒犯了帕查玛玛的缘故,」Feizar一边说,其他管理员在一旁点头附和着。
公园管理员告诉我,在玻利维亚的低地,人们认为雨林的力量强大,充满神秘的善恶灵体。举例来说,人们深信要是对帕查玛玛无礼,她便会让你受到调皮小精灵Duende的戏弄,把你藏到另一个空间维度。诸如此类的当地信仰非常根深柢固,甚至当地法律也认同。公园主任Marcos对我说:「对我与其他管理员来说,这就是我们的文化。我们相信Duende真实存在,而Maykool很可能就是被他带走了。」
萨满巫师向神灵宣战
情急之下,Feizar的一名向导找来了两名非常著名的萨满巫师Romulo与妻子Tiburcia,希望他们能将Maykool带回来。两位萨满抵达营地时带了用来侵入灵域的材料,包含了祭祀用的厚实矮桌、卷烟、啤酒罐、古柯叶、酒瓶、蜡烛、亮片纸与一个大型的木质十字架。
萨满解释道:「Maykool去了很远、我们无法抵达之境。」他们相信Maykool是被Duende利用了强大树灵Mapajo的力量藏了起来,而想在森林中找到Maykool的唯一方法,是借由整套复杂仪式将Maykool带回我们身处的空间维度。
此时Maykool的家人也抵达了营区,他的父亲、继母与妹妹一听到消息就从智利搭机赶来,坚强地与公园管理员及向导商谈下一步该怎么行动。讨论后决定分段进行搜救工作,以营地为圆心步行数公里并以水平线扫视搜索。五天后,公园管理员与向导每天在不同雨林区搜索八到十小时;萨满巫师每晚进行仪式直到破晓,不断祈求帕查玛玛。 Maykool却仿佛从未存在,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随着时间流逝,向导越发焦躁、家属的担忧亦与日俱增,萨满巫师更是精疲力竭。许多参与搜救工作的公园管理员不可置信自己竟然连一点线索也没找到,其中一名公园管理员说:「过去20年我们从未遇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在Maykool失踪后第六天有了一线曙光,其中一位公园管理员在雨林地上发现一只沾满泥巴的长袜,当他把这只袜子带回营区时,Maykool的继母立刻激动地指认这就是Maykool的袜子。
对萨满而言,这只袜子也让事情有了转机,这是连系Maykool灵魂的管道,能呼唤他回到现实。不过他们也知道时间非常急迫,Maykool已经在缺乏食物与饮水的情况下在雨林中待了将近一个星期,没有人确定在获救前他还能支撑多久。
在两夜不眠不休地向帕查玛玛祈求之后,萨满巫师宣布帕查玛玛已经接受了他们的请求,他们也终于能与Maykool的灵魂接触。萨满说:「袜子对我们能联系上他非常非常有帮助。」并宣布Maykool已经开始回来,而且保证几天内我们会开始陆续发现更多线索。
意料之外的进展
翌日早晨,当我与公园管理员正在营地旁的船坞泊船时,听到下游传来一阵微弱的呐喊:「船!船!嘿!」公园管理员手忙脚乱地发动了小船的引擎,并全速朝向呼喊声驶去。河畔两位旅社的向导疯狂地招呼我们前来支援,嘶吼着:「我们找到他啦!」公园管理员几乎不可置信,忙问:「你确定吗?他还活着吗?」对方喊了回来:「还活着!」
在雨林中生存了九天后,Maykool终于被找到了。当时Maykool的姊妹Rocío正与其他几位向导在离营区大约一公里半的地方搜索着,一听到呼喊声立刻飞奔过去,随后便发现Maykool拄着根大拐杖站在树林之间。
Rocío后来向我说:「我不确定我哥哥是否神智清醒?能不能认出我?」Maykool被发现时非常虚弱,在雨林中迷途九天不仅使他脱水,皮肤也满是蚊虫叮咬与螫伤,脚踝更是疼痛肿胀。不过幸好意识还算稳定,甚至能开玩笑说:「我想喝可乐。」Maykool终于回到营区,热泪盈眶地与家人重逢;向导与公园管理员也相拥而泣,高呼:「我们办到了!」。 Feizar与Maykool的父亲相拥而泣,Feizar说:「谢谢你信任我们。」Maykool的父亲哽咽着说:「我当然信任你!」
Maykool躺在吊床上,而我们安静地围着他,听他诉说历劫归来的故事。他说,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找不到河流,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跟着一群猴子,他靠着猴群丢给他的水果维生,猴群还每天带他找到栖身之处与水源。随着时间流逝,他的体力逐渐衰退,并感到饥饿与一阵阵的绝望。他哽咽地说:「昨天我跪下与上帝做了约定,并虔诚地祈求祂带我离开这里。」
Maykool说出他失踪的那一晚,有种陌生而糟糕的感觉悄悄爬进心中,他突然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冲动想要离开雨林,Maykool回忆:「我开始奔跑。本来我穿着凉鞋,但我告诉自己穿着凉鞋跑不快,于是我脱了鞋,也丢掉了我的手机和手电筒。在一阵狂奔后我停下并伫立在一棵树下,想着刚刚自己在做些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而当我想要回头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虽然搜救人员仍坚信这一切都是Duende的把戏,他让Maykool暂时失常并诱惑他进入另一个空间维度,萨满的仪式与Maykool奇怪的举措,都很符合这样的情况。不过Maykool不以为然,他并不相信萨满信仰或玻利维亚当地文化,他只相信上帝。虽然Maykool并不完全清楚当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深信这次丛林的濒死经验绝对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