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北伐,司马懿一直不主动出击,导致诸葛亮把各种激将法都给用上了,而且最狠的是还给司马懿寄了一套女装,如果你司马懿承认不敢进攻那就穿上女装。结果司马懿比诸葛亮还狠,二话不说就穿上了女装,也是让诸葛亮没想到,还被气的吐了一口血。所以司马懿这次的举动也被调侃是历史上最早的娘炮形象。但这也不能怪司马懿,毕竟战事伟大,只能说司马懿不拘小节,注定能成大事。
历史上最早的娘炮鄙视来自哪里?来自诸葛亮。《晋书·宣帝纪》里记载,诸葛亮北伐出祁山,跟司马懿的魏国军队隔着渭水对峙。蜀军劳师远征、利于速战;魏军以逸待劳、利于持久。
诸葛亮要打,司马懿不干。诸葛亮天天派人隔着河骂街挑衅,司马懿高挂免战牌选择性失聪。诸葛亮无计可施之下,就祭出了娘炮鄙视的大招。
诸葛亮派人给河对岸的司马懿送去了一套女人的衣服,“因遗帝(司马懿)巾帼妇人之饰。”从发夹到吊带装到高跟鞋,完整的一套三国高级女装送去给司马懿,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是个男人,就出来真刀真枪地干;躲起来不敢亮剑,你就是个大娘炮。
在电视剧《军师联盟》的这一段情节里,司马懿不怒反笑,施施然穿上女装、大摇大摆出辕门来到河边,再选了二十个嗓门特大堪比高音喇叭的魏军,高声朗诵对面诸葛亮的《出师表》。诸葛亮一听,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在现实中,司马懿是没有这番做派的。他当然是勃然大怒:说我是娘炮?是可忍孰不可忍!众将士提上刀都跟我出去拼了——可是等等,我们是魏国官兵,陛下吩咐我们只守不打,我们要打也要先请示陛下批准,走正常的流程才符合正当的程序嘛。你们等等,我马上给陛下写信,一批准我们马上就打。
结果魏明帝曹睿派了大臣辛毗来监军,既定方针不变:不许打。司马懿大声问他:难道你没有看到吗?对面鄙视我是娘炮!不行我一定要跟他们干。
司马懿全副武装带着手下一堆将士就要往外冲,辛毗拿着尚方宝剑站在营门口:谁敢出去就砍谁。于是司马懿只能捶胸顿足:大家都看见了,不是我不想打,谁愿意顶个娘炮的恶名呢?可是没法啊,有宝剑管着啊。
姜维在对面看到了,问诸葛亮:辛毗拿着剑,看样子魏军不会出来打了吧?
诸葛亮叹一口气:司马懿本来就不会打。他之所以要上书请战,都是做给手下看的,只是为了证明他不是娘炮。他借皇帝的使臣来制约魏军,自己就能洗脱娘炮的嫌疑了。他要是真想打,千里迢迢地请示干什么?他又怎么会是动辄请示的那种人?
可见在两千年前,娘炮鄙视的威力就无比巨大,尤其在军队之中。一代枭雄如司马懿,也不敢正面跟娘炮鄙视硬扛,而是借力打力化于无形。因为他一旦被手下视为娘炮,那军心就散了,说话也没人听,还打个P的仗。
有趣的是,诸葛亮虽然对司马懿使出了娘炮鄙视的大招,但在后人看来,却认为可以把他比作帮助刘邦灭楚建汉的谋士张良张子房:一个具有娘炮嫌疑的名人。例如在《三国演义》里,罗贯中就借水镜先生司马徽的口,把诸葛亮比作“旺汉四百年之张子房。”
太史公司马迁在他的《史记》里,对张良的外貌有记载:“余以为其人计魁梧奇伟,至见其图,状貌如妇人好女”,意思就是说我以为张良是一个高大威猛的伟男子,结果见到了画像,样子却像一个漂亮姑娘一样。
见多识广的司马迁,为什么会凭感觉臆断张良高大而威猛呢?来看看张良都干过什么事:
张良是战国韩国的贵族,祖父父亲都做过韩国丞相。秦始皇灭了韩国,于是张良就准备刺秦,一雪国仇家恨。他把家产全部变卖了,造了一个一百二十斤重的大铁椎,又找了一个能扔得动大铁椎的大力士,埋伏在秦始皇巡游的路上准备刺杀。结果因为情报有误,砸错了车队里的其他车,秦始皇不但安然无恙,还为中文造就了一个“误中副车”的成语。年纪轻轻就敢冒险刺杀九五之尊,张良的胆子有多大,也就不用说了。
过了十年,张良遇到了刘邦,就在他身边担任出谋划策的智囊。刘邦打下咸阳,是张良劝他要胸怀大志,不要贪恋豪华宫室和美色;刘邦在项羽的鸿门宴上,是张良设计让项羽终于没有杀掉刘邦;让韩信彭越英布各自独挡一面围攻项羽,也是张良的计策。可以说没有张良,就没有刘邦的十面埋伏、项羽的四面楚歌。
建功易、守成难,刘邦当上了汉朝皇帝,开始诛杀功臣。韩信英布彭越一个个死于非命,但张良却安然无恙——不但安然无恙,还参与谋划了确定第二代接班人人选这样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大事。跟张良一起的萧何、陈平等一干人最后都因权力斗争而遭到政治打击,只有张良依然安如泰山——而且还修道去了。
刘邦自己评价张良,“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千里外,吾不如子房。”跟刘邦一起出来打天下的有许多人,最后像张良一样善终的几乎没有。刺杀统一天下的皇帝、造就一代开国的皇帝、筹划第二代接班的皇帝,张良一生做的事情惊天动地。难怪在司马迁的心目中,一直以为他是个高大魁梧的威猛男。
等到看到张良长得其实像漂亮大姑娘一样的时候,司马迁不禁感叹,要是以貌取人,张良就会活过来狠狠打你的脸。
娘炮鄙视,一般都指的是对懦弱、胆怯和无能的鄙视。一个人有没有大智大勇,往往取决于临事之际的态度,而不是一目了然的外表。纤弱女子也可能临危不惧百折不挠,相反抠脚大汉可能是危急关头变节最快的那一个。
跟张良齐名的大将韩信,也遭受过娘炮鄙视。当街遇上没事挑衅的恶少流氓,逼韩信从裤裆下钻过去才不难为他,韩信就钻过去,任凭围观吃瓜群众怎样笑他是没胆的娘炮都不顾不问。
几年以后当韩信率军诛灭项羽,以齐王的身份把几年前的恶少流氓找来问话时,曾经雄赳赳气昂昂的恶少却吓得尿了裤子。所以一千二百年之后,绝顶聪明的苏轼才会对韩信大加赞赏,“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而韩信也只是文弱男,不是樊哙那种粗犷得肌肉都要裂开了的暴力男。
南北朝时的北齐兰陵王高长恭,史书对他的记载也是“貌柔心壮,音容兼美”、“白类美妇人”。放在今天来看,颜值温柔、皮肤白得像美女,多半也会被认为是一个娘炮。由于盛世美颜实在太突出,对阵时不能令人一见心寒,高长恭还专门制作了恶鬼面具作战时戴上。
但戴不戴面具,高长恭都是万中无一的猛将兄。当时北周数万大军围困洛阳,高长恭率五百死士为先锋,一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地杀开一条血路直抵城下,然后再跟后面赶到的援军内外夹攻,杀得北周军丢盔弃甲而去,丢下的装备绵延三十余里。
这就是中国军事史上著名的邙山大捷,此役之后,没有一个人敢把高长恭跟娘炮挂钩。
不说古人说今人。世界杯上的韩国队门将赵贤祐,跟一般胡子拉碴的球员不同,他不但化妆甚至还会纹眉打粉底。放在某种话语背景里,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娘炮。
但赵贤祐不但是韩国队世界杯三场比赛的主力门将,更是在比赛中高接低挡发挥出色。他的表现致使在韩国这样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国度,也基本没人骂他不配国家男足主力门将的位置。不管他看上去再怎么娘,在韩国队大门前,他都是暂时无可取代的那一个。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有女孩生来长得像男孩,也有男孩生来长得像女孩。如果说娘炮鄙视有一定的合理性,那也是对懦弱无能的鄙视——可是从古到今,历史上无数例子证明:勇气和智慧,并不一定跟粗犷外貌百分之百地挂钩。动辄将娘炮挂在嘴边,既是对女性的轻慢,也是对男性自身的侮辱。
社会越来越宽容多元,对外貌的评定也不可能一成不变。以貌取人,实在是愚蠢。无论男女,阳刚英武之气都应该是临事不惧的大智大勇、不带恶意的以理服人,而不是对自己看不惯事物的动辄鄙视、炫耀肌肉式的以力服人。
否则在批判自以为是坏榜样的同时,很有可能会成为更坏的榜样。